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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

前一天

太阳再一次从东方升起来了。灼热的阳光肆意的照在房屋上。

一缕阳光穿透了落地玻璃窗,照在了一个还在熟睡的少年脸上。

铃铃铃——

“啊——怎么又天亮了?”

“我才刚刚睡下。”

少年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

啪啪啪……

手不断地碰倒柜子上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手停在了一部手机上空。

突然,手掉在手机上面,片刻之后他迅速抓起手机,一个帅气的动作后,他默默地打开了手机。

“已经11点半了,看来今天又没早餐吃了。”

“啊……为什么每天都要有日出呢?如果有一天……太阳不见了就好了!”他懒懒散散的说着。

过了一会儿,他磨磨蹭蹭站了起来,折好毯子,整理好枕头、床单。

可是在他整理好的时候,他又躺下接着睡了一觉。

“再眯一会儿,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起来了。

面向玻璃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啊……哈……”眼泪也随着一个大大的哈欠,润湿了眼角。

之后他佝偻着背,走向了卫生间。

……

我叫珑琋。

今年18岁,是岚凌大学的大一新生……

铃铃铃……

“来了,来了!”

一开门就看见老爹老妈那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穿成这样!成何体统!”老爹一阵严厉的嘶吼。

我看了看身体,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

“怎么才起床啊?”

“你看看你,头发乱糟糟的,有口水印在脸上,还有嘴角……”

我摸了摸嘴角,一看……

“哦,是牙膏啊。”

“看看,都几点了,才起床?”

对于他们的话,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你们来干嘛?”

“来看你啊!”

“怎么不欢迎我们来?”

说着他们走了进来。

“不是。”

我无奈地关上门,打算去洗手间洗脸。

“你们自己坐啊!桌子上有水果的。”

我走回洗手间,迅速整理好一切,又一次走了出来。

“快穿好你的衣服。”

“哦。”

……

“怎么现在才起床?都多大了?”

“别忘了,你已经是大学生了!还像个小孩子!”

“我知道,不用你们管!”

“还不用我们管,要是我们不管你,你会是什么样子?”

「今天好像要更新《地X少女》,一会儿看。」

“我说的,你听见没有?”

「什么?」

“啊,听见了。”

“你这孩子……”

“好了,你别说了,每次都这样,让我说。”

「又换一个……」

“我再一次提醒你,以后我们家就靠你了……”

「又是这种话,我最讨厌了。把什么都堆到我头上。」

这一切都怪那个不争气的笨蛋哥哥珑禧,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实际上内心比谁都恶劣。

从小就备受家人宠爱,爷爷奶奶特别喜欢他。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副圆滑事故的样子,把谁都哄得开心得要死,真令人作呕。

在家里他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把我当他的跟屁虫,耍我像耍猴一样。

在家人不断地宠溺中,他的学习成绩渐渐下降了。

到了高中,他的成绩就滑倒了全校最后三名,最后可笑到连大学都是靠买的。

但他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安,或者羞耻。因为他才是这个家的主要继承者。不管怎么样,老爹只要一死财产大多数是他的,这些钱够他后半生花的了。

而我不一样,我学习再怎么好,也从未得到他们的任何鼓励和嘉奖。

好像一切都是应该的,身为他的儿子,我应该,或者说我必须学习好,必须什么都比别人强。

在周围的人眼里貌似也是这样。

在我成绩非常好的时候,他们总是说教自己的孩子:“你看看人家珑琋,学习那么好,再看看你……”

在我考砸的时候,他们见到我都是笑脸相迎,轻言细语地问我考了多少分,我从来不和他们玩这种明着一套,背着一套的游戏,我只会如实回答。

我知道他们在背后是怎么炫耀的,在别人面前大肆宣扬他的孩子成绩比我好。

我不知道这又能怎样,为了这一丝的虚荣,居然在别人面前露出这副神色。明明考试的是孩子,又不是你。

而对待这种情况,他们只会说:“多么令人丢脸的事,你看看你,考这点分!”

“你这种成绩对得起你爸爸吗?”

「怎么对不起了?」

“你知道,那些人在外面怎么说我吗?”

「又不是没听说过。」

“学习是自己的事情!”

「那你还管!」

“说,你错了吗?”

“……”

啪——就是一个耳光。

“……”

啪——又是一个耳光。

“你错了吗?”

“错没错?”

我不想再受折磨,大哭起来。

我知道,只要这样他们就会放过我。

我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错,或者说是说不出口,就好像“对不起”和“不用谢”,我都无法说出口。明明是普通人很容易做到的事,对我来说却是犹如登天之难。

我从小就感到自己和他们之间隔了一道鸿沟。我越不过去,他们也越不过来。而且我们双方貌似也不愿意跨越它。

我无法信任家里人,相比之下,外人更容易获得我的信任。大概是外人本身也需要别人的信任,所以会遵守约定。

他们总是用各种花言巧语欺骗我,曾经的我一点也不明白,一再“上当受骗”,现在想起来真是愚蠢的行为。

……

“我算了一下,你读完博士硕士,不过6年时间,而且我也帮你联系好了那些大学,你去那里读博士硕士。等你读出来,我就安排你来公司工作……”

「又是这样!」

“我都安排好了的。”

总是这样,从小到大我所读的所有学校、班级,甚至连同学都是他一手遮天安排好的。

我对这一切没有办法抗拒,我只知道遵从这一切的发展。

小的时候,我以他们为荣,而现在,我以这一切为耻。

……

“我爸爸他们都安排好了,以后我要去读XX中学,XX高中。我家的亲人在那里当老师。”

“你家真好,我都还没想好呢!我家都没这些亲戚。”

“不过,你考得上吗?”

“我爸爸他们都说,我只要努力,就可以考上,一点也不难。”

“真羡慕你有这样的家人,我家都没人管我这些。”

“不过就算考不上,也可以靠关系,不是吗?”

听到这些话,我心里有些洋洋得意。这种有点高人一等的感觉一直陪伴着我,也就是这种感觉,现在让我无比痛苦。

……

“总而言之,好好表现!”

“别让我们操心!”

“我知道。”

他们准备走了,我站起来送他们。

如果说我恨他们,也达不到,如果说我爱他们,可我却也感受不了这种感情。说到底,我根本理不开这些东西,我仅能理清的只有恐惧和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

仔细想想……

其实我连自己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活着,到底想要什么,这些都没有。我想这样就没有必要活下去了,可是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连去死的勇气都没有。

我逃避着现实,它就越是追逐着我,我明明想要改变,却总是在说空话,说到底我连自己的这副德性都讨厌。

为了能好好的过日子,我每天都在思考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我每次都要审视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但是却也没有用,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一旦我的计划被打破,我就无所适从了。

我不想与他人有所纠葛,因为人情总让我在处理事务方面无从下手。人情和规矩,你选哪一个?

有时候,我想了无牵挂地死去,却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介入了他们的生活,不管我愿不愿意。

我不敢奢望死后他们会思念我,却又害怕做出选择后造成的所有结果。

就是这样一直矛盾着,支撑我到现在。

每个孤身一人的夜晚,黑暗都会将我吞噬,我想找到光明,却发现它根本不存在,即使找到也是无济于事,黑暗它从一开始就只在心里滋生。

明天就是大学的第一天,我充满了喜悦却又夹杂着不安,渴望却又害怕第二天的到来。

但愿明天的我能解决一切的事,不过这怎么可能?我根本连自信心这种东西都没有。

只有梦境能安慰我,梦中的生活才是我要的,因为那里没有伤痛和烦恼。

抱着这种想法,我再一次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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